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☆、他生了個小公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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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是溫念簫和莫珠在一起過的第二個春節。

因為溫念簫不宜坐顛簸的馬車,莫珠只能單獨前往公主府問候,約好黃昏就回來與溫念簫吃雞蛋面條。

於是莫珠在禮公公的安排下出了宮,前往公主府,展影一路護送。

溫念簫獨自坐在小火爐旁邊,溫了酒,又煮了一鍋的開水,裏面擱著六只雞蛋,就等著莫珠回來下面吃。

秋泠立在一邊打下手,溫念簫見她神色恍惚,便詢問她最近怎麽了。

秋泠蹲在火爐旁邊,一邊剝鵪鶉蛋的殼,一邊低聲問道:“莫美人,展護衛,到底是怎麽樣的一個人?”

“他怎麽了?”

秋泠卻又搖搖頭,“只是好奇,所以想問一問。”

溫念簫來了興趣,“好奇?為什麽偏偏對他產生好奇?”

秋泠欲言又止,垂頭不再說些什麽,竟有些小兒女姿態。

啊哦,這兩個人有戲。

另外一邊,莫珠也從公主府出來了,她註意到展影沒有如往常一樣立在樹枝上隨行,而是選擇了騎馬,隨車護駕。

於是撩開馬車車簾,示意展護衛入車。

展影橫劍膝蓋,單膝跪在馬車車廂裏,“陛下,您有何吩咐?”

莫珠看到他唇色有些發白,於是問道:“展護衛是不是身體不舒服?”

展影垂下眼眸,說道:“多謝陛下關心,臣無礙。”

一只手忽然擱在他肩頭,展影要退後已經來不及,更何況是陛下的手,他即使能退後也決不能忤逆。莫珠只感覺手指尖濕漉漉的,縮回手一看,手指尖竟沾染了淡淡的血跡。

“你受傷了?為何不說?”

展影不動,說道:“這是平時練武不小心受到的傷,無礙,臣已經習慣了。”

“你明明已經很厲害了,怎麽可能還會傷到自己?是刺客嗎?!”莫珠連忙又去扒拉他的衣裳,想看到底傷得有多重。

展影方才擡手遮擋,“陛下,不是刺客傷到的,真的只是臣不小心。”

莫珠沒有辦法,不再堅持,說道:“你以前從不會莫名受傷,但你既然不想說,那就算了。但回宮一定要請禦醫來看看。”

“是,多謝陛下。臣告退了。”展影退出了馬車,背影依舊高大健壯。

莫珠用絲帕擦拭走指尖的血跡,對展影開始憂心忡忡,他一定是遭遇了什麽。

回到琉光殿,展影依舊守在院子的樹下,巋然不動。

溫念簫坐在屋子裏,食材都已經準備好,他有意讓自己宮女秋泠可以跟展護衛有接觸,便吩咐她將剛剛煮好的鵪鶉蛋挑幾個剝好殼,給展護衛送過去。

秋泠便用青瓷碗裝著,白瓷蓋子蓋住,端到了院子裏。

她一踏出門,溫念簫站起來,扶著腰,走到窗戶邊上,示意一頭霧水的莫珠過來看,“你看他們兩個人,不知道什麽時候走到一起的。”

溫念簫以為自己會看到溫情脈脈的少年少女畫面,但事與願違,這兩個人,簡直比此時的天氣還要酷寒。

秋泠清麗的臉龐上沒有多少表情,將手中的瓷碗遞給目不斜視的展影,語氣清冷:“這是莫美人煮好,賞給你吃的。”

而展影只是說道:“你放在石桌上,我會吃的。”

“連從我手裏接過去,也不願意嗎?”秋泠目光寒冷地盯著他,似乎他不接過去,就不罷休。

展影忽然充滿戾氣地看了她一眼,但沒有說什麽,依舊不動。

“……”秋泠盯著他,看了許久,最後還是依言把瓷碗擱在了旁邊的石桌上,“你最好快點吃,天氣冷,容易涼。”

展影沒有任何反應,只是覺得肩頭的傷口寒森森的冷。

莫珠和溫念簫看得百思不得其解,莫珠扶住溫念簫的手臂,“陛下,這兩個人不像是有情,倒像是有仇,你弄錯了吧。”

“我現在也不知道了。算了,不管他們,我餓了,快吃面!”溫念簫決定先不管這兩個冤家了,以後肯定還會有戲,瞧著架勢,如果是真的,他倒是願意做個媒人幫他們牽線。

但這件事後,就像石頭擲進湖水沈落,竟再也沒有波瀾了。

溫念簫和莫珠因為忙著醫考等朝堂政事,也沒有時間再來琢磨,而且隨著溫念簫臨盆在即,芽雀也越來越緊張,她還有自己的選拔考試要準備,所以竟比溫念簫本人還要來得緊張難安,幾乎天天失眠。

她心裏總覺得還會有事情要發生,就像自己頭頂正懸著一把刀,但這種心情無人可以訴說,溫念簫和莫珠正對即將降世的孩子充滿期待,改革之事也在逐漸步入正軌,衛斐雲忙著幫少年皇帝做滿朝文武官員的思想工作,每個人都忙忙碌碌,又樂在其中。芽雀只能在惴惴不安中迎來了溫念簫的第一次陣痛。

那天溫念簫一切正常,雖然挺著大肚子,但依舊健步如飛,送莫珠上朝,然後回到殿內看醫考的奏折,雖然芽雀勸他不要再思慮大事,先緩一緩,等孩子生了再憂心,但溫念簫還是閑不住,堅守到了最後一刻,他坐在窗戶底下的坐榻上,剛剛喝了一杯茶,肚子就開始陣痛起來。但沒有在意,因為只是淺淺的痛意。

芽雀就坐在他對面,正在翻閱醫書,溫念簫剛剛看到一個迂腐老臣痛斥新政,又說女子見識短淺什麽的,只適合待在家裏生兒育女,他氣得丟開手裏的奏折,感覺肚子更疼了,剛好觸到了他的痛點,生兒育女怎麽了!這也是大事啊!有本事你也來生個試試看,就知道它比男人忙碌的那些蠅營狗茍要不容易多了!

“哎呦,氣死朕了!氣得朕肚子都疼了!”溫念簫終於受不住那痛意,看著猛地擡頭的芽雀,“這家夥,是不是終於要出來了?!”他擡起手,指了指自己鼓鼓的腹部。

芽雀也“哎呀”叫了一聲,連忙沖過去,扶住他,“陛下,你不要亂動,羊水是不是破了?”芽雀一邊說著,一邊喚宮人準備熱水來。

溫念簫痛得滿頭大汗,“別挪窩了,就在大殿內生了吧,去……去屏風後面!”

琉光殿頓時忙得雞飛狗跳,而莫珠還在上朝,與老臣們鬥智鬥勇。

因為現在溫念簫比莫珠危險多了,莫珠沒有讓展影去朝殿,而是一直守在琉光殿裏,此刻他聽到動靜,心中警鈴大作,守在殿門口,不讓閑雜人等靠近。

秋泠拿著換洗的衣物急匆匆跑過來,展影立刻用佩劍攔住了她的去路,“你不準進去。”

秋泠也冷冷地看著他,“莫美人需要換衣物。”

“可以交給其他宮人,今天,有我在此,你踏不進去半步!”展影手中的佩劍閃過一道寒芒。

“隨便你!”秋泠轉身,將衣物交代給了琉光殿的宮人,卻也沒有離開,與展影一同立在外面,她默默地將指間暗器收攏進了袖子裏。

屋子裏緊張萬分,此處的氣氛也冷凝緊張。秋泠咽了一口氣,問道:“你肩上的傷如何了?”

“拜你所賜!”展影冷冷地說道,盯著院子裏的景色,“你自己走吧,不要等莫美人來趕你走。”

“你要在莫美人面前搬弄是非?”秋泠一個冷眼掃過去,“我不會離開的,那些人還會對莫美人下手,我在,至少還會安全一點。”

“你離開莫美人,她才能安全。”

秋泠盯著他堅毅的側臉,忽然笑了一下,“口是心非的家夥,明明,已經相信了我,還要在這裏冷言冷語,你到底要我如何?三跪九叩,懇求你的原諒?還是真的離開?你真的放心?我可是已經臨時叛變了,如今除了宮廷,別無去處。”

“無恥的家夥!”展影罵了她一句,然後就閉口不再說話。

秋泠立在原地,卻也沒有離開,她就是覺得展影此人絕對有病!

明明為了救自己,都受傷流血了,轉頭卻一直對自己冷言冷語,出口傷人。好像那個挺身而出救人的不是他一樣。

兩個人在料峭春風裏站了半天,等到莫珠下朝,屋子裏的動靜還沒有停歇。因為男人不準入產房,莫珠再著急也不能沖進去,只好在門外等待。

“怎麽這麽久?”莫珠連冠也未換下,沈甸甸的壓在腦袋上,她在過廊上不斷踱步。禮公公陪著她走來走去,說道:“生孩子確實需要一點時間,陛下稍安勿躁。”

畢竟是少年皇帝的第一個孩子,眾人都很期待,也很著急,看到皇帝急成這樣,也沒有感覺意外。

莫珠就差來到窗戶前偷看了,被禮公公勸住了,“陛下,您千萬別添亂了,聽說父親的心情很急,孩子也會有感應,變得急躁,所以您一定要淡定下來。”

莫珠嘆了一口氣,“我也想淡定,但他在裏面喊成這樣,怎麽淡定……”

“……”禮公公不敢再勸了。因為裏頭的莫美人確實喊得撕心裂肺的。

溫念簫滿頭冷汗,發絲黏在額頭臉側,看著芽雀,緊緊拽緊床幔,但龍床的床頂已經被他扯了下來,歪歪斜斜地倒塌在另外一邊,屏風後面淩亂得如同剛剛經歷了一場大地震,能夠扔的都扔在了地上,能夠攥在手裏咬在嘴裏的也都試過了,芽雀已經見識過許多,所以還算淡定。

那些年輕的醫女就明顯被嚇壞了,沒想到產婦的破壞力如此強大。

溫念簫在痛喊裏勉力問道:“還有多久?”

“別急,別急,生孩子這件事急不來,最快也要天黑了。”芽雀用絲帕幫他摸了摸額頭,“咬咬牙就挺過去了,相信我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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